bibuu

知乎体:如何克服原生家庭带来的不良影响? Fin

如烟:

-丞正


-乱写的,请勿上升,谢谢


 


-


 


Adam:


 


谢邀。


    


浏览了很多答案,感受到大家都很优秀,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解决问题。我的家庭情况可能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,我原生家庭里的最大障碍并非来自于父母的教育方式,而在于家庭环境。在这个环境里生活了20多年,至今我也没有完全克服影响,幸好心态已平稳了许多。


    


由于家里人的职业曝光度过高,我的家庭关系多年来都备受关注。我有一位姐姐,极其优秀,几乎在职业领域里达到顶尖位置,称得上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。


这就意味着,我一出生,就要活在我姐姐光芒的庇荫下。


从我出生到现在,在提到我的名字时,都会使用一个前缀——XXX的弟弟。从来没有人会在介绍时直接说出我的名字,这一点,我从几岁的时候就注意到了。


我开始学习知识,练习才艺,过专业考试,比赛拿奖,我想只要我努力了,拼命了,他们就会看到我自己的价值。事实却不是这样,我成功了,他们认为一切都理所应当,将我身上的所有成就归功于家庭,认为我只要对命运馈赠表示感激就好了。没有人在乎我每天会练习多少小时。


若是失败了,那更惨,会收到“连这都做不好?还是XXX的弟弟呢。”类似的评价。评价压在我身上,闹得我脑壳疼,听多了麻木了,我都开始相信自己的存在不过是个附赠品罢了。


甚至我有一次早恋,意外下才知道对方是因为我的家庭才和我在一起的。她也不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想从我身上谋取些什么,而只是单纯地想体验和我谈恋爱的感觉,是否和其他人谈恋爱有什么区别。当时的心情记不清楚了,只觉得巨大的失落一下子把我吞噬淹没。我也是个平常人,没什么不同的。我内心这样认为,旁人却要固执地给我添个外壳。刻意疏远,或者刻意热络,真没意思。


都擅自规划好我的未来蓝图,没有问过我能做什么,没有问过我想做什么。没有人看到我,没有人认同我。


 


我的心愿很简单,就是大众不再将我与我姐姐捆绑在一起,把我当做单独的个体。实现起来却太过困难。说出来略显矫情,但年幼的我确实感到终日活在巨大的噩梦里,连找一个独自吹冷风的地方都是奢望。


随着青春期的达来,自我意识的觉醒使我更加不能忍受这种现状。终日仰望着我姐姐,我的自卑感日趋严重,甚至开始自我怀疑。


于是我选择了出国留学。


完全陌生的环境,无人知晓我的背景,我度过了最轻松惬意的一段时光。


但我自己知道,逃避不是长久之计。在国外的日子我只是将最害怕承受的一些东西隐藏起来了。那些我不愿正视的,不愿去处理的,不是我不去看就不会存在,风平浪静的海面下有潜伏着的冰山,一触即灭。


就在国外学习的日子里,我找到了我真正喜欢的东西。


 


回国后,在强烈欲望的驱使下,我对姐姐说,我想尝试和你相同的职业。我姐姐问我为什么,我回答说喜欢。长时间的缄默后,她同意了。


我很惊讶,因为我以为姐姐会拒绝,会找一大堆理由来说明我不适合,毕竟这个职业太容易遭受批评,更何况我还是传说中有关系有背景的人。但我姐姐同意了,她说,如果你真正喜欢的话就去做吧。


 


我来到了一家不算出名的公司,没想到,就那里遇到了我现在的爱人。


没有刻意去宣扬,也没有刻意去隐瞒,我的爱人那时有些呆,是和我来往了一段日子才知晓了我的身份。待人处事向来热情的他猛地和我拉开了距离,我猜到了原因,却也没说些什么。习惯了。


在某一天的考察中我被教练骂了个狗血淋头,我埋着头不反驳,就静静地听着。身上已经中了好多箭,多一只又如何呢。


谁知道教练前脚就走,他就用队长的名义把我拉到了无人的储物间。


“为什么这段时间这个都练不好?”是质问的语气。


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反倒提问他:“你是不是知道我姐姐了。”


他脸上有刹那的难堪,又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,反倒是担忧看起来更急切些,“知道了又怎么了啦,我问你为什么练不好啊,快回答我。”


“我不会。”这几个字被我说得硬邦邦的。


“你不会不知道来找我啊?”


“你不是不愿意理我了吗?”


他又吞吞吐吐地说,“不是不愿意找你,我就避嫌。”


听了无数次的理由,我不想再听,转身就走。他却固执地拉住我的手,硬拽着我进了间空练习室。不和我闲聊,反倒是陪我练习了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。


我们满头大汗全身疲软地躺在木质地板上,我问:“还避嫌吗?”


他说不避了,气死我了。


他和我聊天,问我为什么选择来到这里,我的答案很简单,就是喜欢啊。


“好巧啊,我也是喜欢呢,”他又说,“为喜欢努力的人都很了不起。”


我看他就是想夸自己。


凭借着喜欢,承受住了日复一日又单调乏味的练习。


    


戏剧的是,我的第一次的正式公开工作汇报,就以失败告终。不是觉得尴尬或者丢脸,我痛恨于自已的功亏一篑。明明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着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,就被我自己的失误搞砸了。我都能预料到别人又会怎么说我了,我越想越恨,恨不得穿越到两分钟前给自己两巴掌。虽然哭是很懦弱的行为,但那时我确实都快要哭得断片了。


“别哭了,”他摸着我的头,不断用语言来安慰我。


任何的安慰都是无用功,我又伤心又绝望,说:“我不想别人说我是靠姐姐。”


“没有的事。”他摇摇头,毕竟他和我共同经历了无数个练习的深夜,他最了解我,也最相信我。


之后的我有听见他在对别人解释,说我是练习了很久的,这次只是一次失误,我以后会展现我的实力的。


他说得信誓旦旦,也不怕我给他打脸。


 


所幸我没有打他的脸。


溜走了一次机会,命运又给了我一次机会。


一场表演,我把自己的经历写进歌词里,写到最后一句头都埋进了纸里,几乎要写哭我自己。


不是卖惨来博得同情,只是和同事讨论的时候觉得这样挺好,就这样做了。


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伤口随意暴露在外人面前,这更像是一种自虐式发泄,我表演完了心里也就爽了。伤口不能捂着,捂着会偷偷化脓,要把它敞开接受阳光,用酒精去疗伤,痛是痛,会好得快一些。


我表演着,那些淹没了我的水流就争先恐后地想要挤出去。


回到了休息区,我才进门坐下就有同事给我说,他刚刚看哭了,现在出去了。


我立刻又站起来去找他,在一个后台没人的地方发现了他,然后喊他的名字。我以为他会因为我遭受的流言蜚语而愤恨,或者因为我的成长过程而难过。而他只是说,你这次表现得真好,特别棒。


我帮他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,问:“你没有别的想说的吗?”


他说:“以后会有更多人看到你的优秀的。”


高楼大厦崩溃在顷刻之间。在台上还能忍住情绪的我一下子就憋不住了,有水迹从我脸上趟过,他立刻反过来伸手为我擦掉眼泪。


可能也就哭了这一秒,因为我很快地深呼吸一口就平静了。


我两静静地站了一会儿,天知道我多感谢那时候他沉默的守候,他在禁区外的安全区等待我出来。平复完心情我把他推回了休息室。


这次我得到了全场的最高票数。


 


不只是我一个人被骂,他也被骂。有几天骂他骂得特别狠,就变成了我帮他擦眼泪。被骂的两个人在闲暇时间里一起晃悠,我不善言辞,就用他曾经安慰我的话复制了一遍给他。


最后他说:“我想好了。”


我问他你想好了什么,他就回答:“以后如果骂我的是对的,我就改正。”


“如果不是你的错呢?”有些人就是莫名其妙。


“那我就不理会好了,”他捏紧拳头,“你的家庭背景是错误的吗,完全不是啊,那也没有什么改正的。”


就站在一个随意的花台旁边,我们两答应好对方不去理会。


    


年少时有人说我幼稚,他是唯一一个会认真反驳,然后说我成熟的人。


我匮乏却又极其渴望旁人对我自身的认可与赞美,他毫不保留地给予我了。和那些虚情假意阿谀奉承都不一样。


他总是不加掩饰而直截了当地夸奖我,赞美我。如若他是为了安慰我,不必如此真心实意,处处提及。有时候是说我打游戏厉害,有时候是说我学东西很快,有时候又说我拍照技术很好,有时候他觉得我进步是最大的。一点一点累积起来,构造出一个他内心里的我。


我曾经吐槽,他说的话加起来可以成一本书了,没想到他真的给了我一本书。


    


我的十八岁生日到了,他对身旁的人特别细心,送礼物仅仅是普通操作。所以我一直暗自期待一个特别的惊喜。卡零点时他先送了我一个物质上的礼物,那并不是最重要的。最重要的是,在我生日就要结束的晚上,他把我喊到了阳台上,牵着我坐到了躺椅上。


屋里其他人仍在嘻嘻哈哈的,他就把落地窗拉上,嘈杂的声音一下子消融在夜色里了。


他注视我的眼睛,告诉我,要送我一个礼物。每次都是这样,还没说完话他就自己笑了起来。接着他拿出了一本册子,有些厚,翻开第一页,说:“我去翻了你粉丝的微博,这是她们夸你的话噢,说为什么喜欢你,她们都好会说哦。我认真选了好久,都没有重复的话。我的字太丑了,所以就打印下来了,给你念一念第一页的。后面的你就回去自己看吧!你必须认真看啊,因为我做了好久的。”


他说话语序颠三倒四,没有一点逻辑,就坐在我身侧,认真地念完第一页,然后把册子塞到了我的手上。


旁人都以为他最不懂世俗,却不知他最玲珑剔透看得懂人心。


我收到了最喜欢的生日礼物。


 


我们在一起共事了几年了,高潮低谷一齐闯了过来。再回忆起来,所有的苛责与谩骂均是过眼云烟,久远到像是上辈子的事情。大家不过是为了一点不起眼的小事吵了又吵,吵了还吵,无止境的循环。我和他都生生打磨出了一颗金刚心。


我曾用开玩笑的语气对他说,你有帮助我很多。


他却一摇头,摆摆手,没有啊,主要还是靠你自己,你自己很厉害的。


看吧,开玩笑他也要下意识地肯定我的存在。事实上有太多肯定我的人存在,我只是被汇集的恶意蒙蔽了眼睛。他牵起我的手,绕过那些黑雾,来到光亮的地方,喊快看啊快看啊,有这么多的人都在喜欢你啊,让我轻易地去触碰星星。


 


写这个答案的时候,我早就离开了原来的家公司,现在的事业方向正在渐渐转变。他和那些喜欢我的人都没有变。


我有看见支持我的人说:希望以后有人在提起我姐姐时,能把我的名字放在前缀上。


说实话我现在对此的执念并没有多少了。


直到今天,我在事业上和姐姐仍有很大差距,有可能我这辈子都追不上姐姐的成就,没关系,我留足了时间。也有可能我这辈子都无法摆脱所有人的成见,可我现在觉得那并不重要。


重要的是,我身旁确确实实有人是爱我本身就足够了。俗套桥段里正义会战胜邪恶,我的世俗故事里爱意会驱散恶意。


风刀霜剑言如雪,我不在乎了。


    


    


-Fin

评论

热度(181)